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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特腓小傳(作者不詳)

 

   自從使徒的日子,難得有人象懷特腓一樣,堪稱為"一支熱烈燦爛的火光"。十八世紀的英國,屬靈情形實在非常低落:人們罕聞恩典的教訓,少知敬虔的能力。然而僅僅在三十餘年中,情形大大好轉,因為在牛津大學(Oxford University)有極少數受輕看的人,興起發光,照亮了這個黑暗時代,挽救了英國的命運。

  懷特腓多多勞苦,僕僕風塵,在教會歷史上很少有人這樣拼命工作,幾乎一呼一吸都不忘聖職。他數周所作,多於常人一年所為。三十年來,始終不懈。多年經常每週向數千群眾講道四十小時,有時達六十小時。工作後不稍休憩,在家繼續禱告、代求、和唱詩歌頌,成千成萬的人從他得聆神那白白賜人的恩典,無數罪人因此得蒙拯救。莫怪有人稱讚著說:"才德的男子很多,惟獨你超過一切。"

  

神也揀選了世上卑賤的(林前一:28

   喬治.懷特腓(George Whitefield)於主後一七一四年十二月十四日,生於英國葉羅斯德(Gloucester)貝爾旅館(Bell Inn)內。二周歲時,生父逝世,遺下孤寡八人,喬治最幼。因旅業未見十分發達,八年後母親重嫁。她非常注重喬治的教育,十二歲喬治被送入預備學校,不久即以擅長雄辯見稱。每年市長視察學校時,他經常被選致歡迎詞。他有驚人的記憶,喜歡模仿牧師念誦祈禱文,然後向圍著他的同學傳道。

   十五歲被迫輟學,返家協助母親料理旅館。他的日記上寫著:"圍上藍色圍裙、洗拖把、掃房間,作他母親顧客的童僕。"年後得機會赴不列斯鐸(Bristol)探訪兄長。在那裡聽見一篇道,使他對於屬靈的事有了首次印象。因此回家後,不再如往日閱讀戲劇,反而著手編寫講章。從前的生活和習慣,他已感覺乏味,這不是因得著了什麼深刻耐久的屬靈經歷,而是因他渴慕將來成為一個傳道人。

   十八歲他得著工讀機會,赴牛津上學。最初十二個月平淡的過去,學校的功課佔據了他的全部時間,但是他仍能閱讀一些課外書籍。象勞威廉(Willian Law)的《呼召過聖潔生活》(A Serious Call to Unconverted),就是他熱切閱讀的一本書。那時在牛津大學有幾位同學,經常在彼此的寢室內聚會、祈禱、研討。這事已經實行了數年。衛斯理兄弟,約翰和查理士(John and Charles Wesley)是這個小小團體的領袖。他們受到同學的譏刺,賺得不少渾名,如"聖潔團"(Holy Club)"敬虔團"(Godly Club)"聖經蛀蟲"(Bible Moths)"聖經迷"(Bible Bigot)"循規者"(Methodists)。當懷特腓入學之時,這樣時常聚集的人僅有五、六人。人稱他們為"循規者",因為他們的生活非常規律化,每月擘餅,時常探望貧病和囚犯。

   懷特腓切望能參加他們的聚會,只因與衛斯理兄弟素不相識,一時無法加入。過了十二個月,有一個特別機會,使他得識衛斯理.查理士(Charles Wesley)。他這樣記著:"我差遣學校裡賣蘋果的老婦,通知查理士,有一個貧窮的婦人自殺未遂,請他去探望一下。我吩咐送信的婦人,不可透露我是誰,但是她違反我的命令,把我的姓名說了出去。查理士聽說我探視監獄,並參加教區聖餐,且時常遇見我獨自散步,就跟著老婦前往,又囑老婦轉邀我,翌晨與他同進中餐。我的心正渴慕著要有屬靈的朋友。他很快察覺我的需要,交給我法蘭克所著的《論不怕人》(Franke's Treatise Against the Fear Of Man),和《教牧的忠告》( The County Parson's Advice to His Parishioners)兩本書。隔了不久,再給我一本《神的生命在人裡面》(The Life of God in the Soul of Man)。我從來不知何為真實的敬虔,直到神把那本優良的論著送到我的手裡。神迅速指示我,真實的敬虔乃是人和神的聯合,是基督成形在我們裡面。此時我才醒悟必須作一個新造的人。如同那個撒瑪利亞的婦人,我寫信給我的親戚,告訴他們,實在有重生這一回事。他們都想我發瘋了。"

  

你在苦難的爐中,我揀選你(賽四十八:10

   於是他開始度有紀律的生活,不容有一刻時間隨便浪費。他探望病人、幫助窮人,參加循規者的一切活動,心裡感覺非常愉快。可是好景不常,未久病魔數次纏襲,使他不得不暫時停止各種活動。然而他對於救恩卻越發清楚,領導一位同學歸向主。

   他們這班極少數的虔敬同學,當然遭遇許多反對。衛斯理兄弟首先公開承認基督。懷特腓自慚,起初不願在公共場所給人看見他與衛斯理兄弟在一起。有一次他去找查理士,因為看見有同學經過,竟然不敢叩門。這種膽怯的心逐漸消減,使他能勇敢如同衛斯裡兄弟一樣。可是他總象尼哥底母,仍舊歡喜"只在夜間"與他們相聚。

   好些同學在試煉臨到的日子離開了他們。學督的反對常使同學退縮,"愛慕人的讚美過於從神來的稱讚,和一種卑屈性的懼怕藐視,使許多人背棄了我們。"懷特腓是個貧寒的工讀生,自從與循規者來往以後更是受到種種侮辱。他說"有時他們向我拋擲汙物,有的逐漸剝奪我的工資,有兩位知己的朋友,見我決心背起十字架跟從基督,就以我為恥,終於遺棄了我。"院長"時常呵叱他",甚至有一次恫嚇要開除他,如果他還是繼續探望貧病。他起先懾於威嚇,屈服下來,但是不久重鼓勇氣,照常工作。幸有一位慈仁的導師常常借書給他,對他極有恩情,從來不反對他,不過認為喬治在信仰的事上似乎太過了。

  他葛羅斯德的親友,從他的信劄上獲悉他的改變,就開始驚徨,對他發生強烈的偏見,甚至有人說他發瘋了。但懷特腓自認:"這些小小試煉于我十分有益,不久我就發覺這個應許,即人若為著祂的名離開父母、妻子、兒女、或田地,沒有不得著百倍的。"

  

等你們暫受苦難以後,必要親自成全你們(彼前五:10

   他當時裡面的光景,可從他的日記看見一二:"從我首次醒悟以後,我感覺有一種特別的饑渴,渴慕耶穌基督的謙卑,好象基甸用野地的荊條和枳棘指教疏割人,神照樣利用各種強烈的試驗來教導我。本來我在親近神的時候,常有甜美的感覺。這些安慰不久完全收去,反有一種可怖的畏懼進來壓倒了我。我請教我的朋友查理士.衛斯理,他勸我儆醒防守,要我參考一章金碧士(Thomas a Kempis)的《效法基督》(The Imitation of Christ)(注:請參考拾珍集《跟隨基督》,作者:克路特(Gerard Groole),編者:金碧士)。這種懼怕的擔子逐漸增加,使我失去所有默想的能力,甚至思想的能力都感覺遲鈍。只有神知道,有多少長夜我躺在床上,為著所感覺的重擔,呻吟不息。整天,甚至整周,我僕倒在地上,求神給我自由,拯救我脫離從地獄裡出來的狂傲思想,牠們時常擠進我的腦海,紛亂我的心思。私愛、己意、驕傲、嫉妒,輪流困擾我,可是我決心要勝過這些。這樣經過了幾個月,我發現驕傲仍舊滲入差不多每個思想、言語和動作裡面。在這種不歡的情形之下,某日讀到柯氏的《屬靈的爭戰》(Gustanza's Spiritual Combat)內的一段話:「凡想治死他自己意志的人,難如使印第安人悔改。」我把自己關在書房裡,決意留在那裡,直到我能在凡事上單以神的榮耀為目的。現在撒但裝作光明的天使來了。牠主要的方向是要引我進入一種寂靜的光景。每當聖靈把美好的心思或信心放在我裡面的時候,撒但常來把它推往極端:譬如我在日記上記錄送出多少錢,撒但就來試探我,要我不記日記。柯氏勸我少講話,撒但就說我應當完全不說話。我本來最熱心勸勉同伴,現在竟然整晚坐在那裡,不出一言。當柯氏說到試用安靜的回憶來等候神的時候,撤但又會告訴我,必須放棄一切形式,甚至不可開聲禱告。但是每當事情演變至極端的時候,神總把我的錯指給我看,而且藉著祂的靈指引我一條逃避的路。

   "我差不多已經有六周之久,獨自關閉在書房內。現在又得著指示,要實行更嚴格的制欲。我每週禁食兩次,我的衣著是樸素的。我想一個懺悔的人不該頭上蒙油。我戴羊毛手套,著補裰的衣衫,穿骯髒的皮鞋。縱然我十分明白神的國不在乎吃喝,但是我堅決的實行這些事,自願捨己,因為我想它們能幫助我得著屬靈生命的長進。

   "到了這時,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撇棄的了,除非放棄公共的聚會,離棄我的敬虔朋友。我已經不記日記,禱告不用聲音,也不探望病人和囚犯。現在又來一個暗示,要我為著基督的緣故離開我的敬虔朋友。我也決意要背棄他們。

  "次日我不去參加弟兄們週三的禁食,反而出到野外,獨自默禱。我也不赴晚間的聚會。翌晨又不守約與查理士.衛斯理同進早餐。這件事使衛斯理發生懷疑了。他來到我的房間,很快發現我的光景,將我的危險告訴我,而且把我介紹給衛斯理.約翰(John Wesley),因為他在屬靈生命上比較有經歷。我與約翰談話,他勸我恢復我從前的一切活動,可是絕非倚靠這些行為。最後由於他優良的忠告,我得以從撤但的詭計中被拯救出來。"

  然而,他絕不能逃避這些自加的刑罰。他長久苦待己身,使他的體力大大減低,甚至最後無力登樓。他不得不通知那位慈仁的導師,由他出錢聘醫生診視。同學們得著攻擊的把柄,大聲喊著說:"看哪!他的禁食得著什麼結果!"可是懷特腓卻自慰"肌肉雖然消瘦,靈裡卻得加強。"他一共病了七周,稱之為"榮耀的天譴"。經過長期的消沉,終於得釋放。悲哀的靈已經過去,如今他曉得在神他的救主裡面喜樂是怎麼一回事。度過了見棄和試探的長夜,他遙見的那顆時現時隱的星,重新出來,猶如晨星顯現在他裡面。

  

我在這裡,請差遣我(賽六:8

   一七三七年懷特腓常得衛斯理兄弟由美洲寄來的信,報告在喬治亞州(Georgia)的工作。從這時開始,他熱望出國,幫助他們在該州工作。他謝絕其他的邀請,因為他的意向已轉向美洲。迨查理士返倫敦後,更是催促他離英赴美。約翰也函請他前往同工。在來信中,先描寫工作的情況,然後說:"只有達拉摩提(Mr.Delamotte)與我同在,直等到神打動一些僕人的心,肯把他們的性命放在祂的手裡,前來幫助我們。懷特腓君!若你是神所要打動的人,你將怎樣答應神呢?你若問我,有何進項?有物可食、有衣可穿、有屋可以枕首,這是你的主所沒有的,還有永不衰殘的榮耀冠冕。"懷特腓說:"讀了這些話,我的心在我裡面跳躍起來。"

   許多的環境配合著,使他的道路越發清楚。他寫著:"衛斯理是我的至友,喬治亞是個在繈褓中的殖民地,政府似甚關心它的福利,而且我聽說附近還有不少印第安人。航海對於我的殘軀大概不致十分有害。經過徹底衡量和多次禱告後,我決定啟程赴喬治亞州。我深知與屬血肉的人商量,會使我的決心無法實行。因此我僅僅發信,把我的計畫通知我的親戚而已。"

   到了倫敦,發現行期尚遠,就利用這段時間在各處工作。他那篇信息"在基督耶穌裡重生的性質和需要",掀起了葛羅斯德,不列斯鐸和倫敦的復興。他開始採取一種工作方式,終身遵行,始終不懈。這種方式需要消耗大量的體力和腦力,使他的帳棚常感不支。他的朋友時常勸他珍惜自己,而他的答覆總是"我寧願耗盡,不願腐朽。絕不能安居嬉耍,在永遠的這邊,絕不能安居嬉耍。"

  一七三七年十二月,他登"魏達格輪"(Whittaker)首途美洲。

  

在曠野有人聲喊著說(太三:3

   懷特腓在美僅四月,就啟程返英,一面為辦理一些必要的手續,另一面有負擔要在喬治亞開辦孤兒院,盼望能回家得著幫助。抵英後,發現情形大變。好些傳道人敵視他,只有極少數講臺還向他開啟。最使他們不悅的,乃是他違反教規,循朋友們的要求,在他們家裡講解聖經。這件事史無先例,決不可容任。因此他在倫敦將近一個月,未能登臺講道。同樣的光景發生在不列斯鐸,他在那裡已經二周,尚無機會。只有鈕蓋(Newgate)監獄的禁卒准他向囚犯傳道,可是市長又出來干涉,以致牢門也關閉。

   他的朋友們勸他不必返美,對他說:"何須出國?此地豈無印第安人?假使你有意要領印第安人悔改,慶斯塢(Kingswood)靠近不列斯鐸,有夠多的坑夫可以拯救呀!"他承認說:"看見講臺向我關閉,而可憐的坑夫因缺少知識就要沉淪,我就往他們那裡去,在小丘上向二百位以上的坑夫講道。讚美神!冰融瓦解,我現在下野外工作了。""我想這樣作,或者就是效法創造主的作法。祂以大山為祂的講臺,以諸天為祂的探音板。猶太人拒絕福音,祂就差遣祂的僕人出去到路上和籬笆那裡。"

  這個消息立刻傳開。第二次就有一萬以上的人聚集聽道,樹木和籬笆旁邊都擠滿了可憐的人。這是在工作的日子,他們墨黑的臉和污穢的衣衫,說出他們工作的性質。懷特腓說:"肅靜無聲!我講了一點鐘,聲音之大,據說全體都能聽見。他們既無自己的義可以拋棄,就樂意聽說有一位耶穌,祂是稅吏和罪人的朋友,祂來不是召義人乃是召罪人悔改。他們受感動的第一個徵象,就是看見大量的眼淚流下他們墨黑的雙頰,在臉上留下無數白漕。許多人被帶進極深的悔悟,而且事實證明,以後他們都清楚的得了救。"

  不列斯鐸的禮拜堂完全向他關閉,可是百姓卻如饑如渴的愛慕神的話語。這叫他怎麼辦呢?他毫不躊躇,只要有機會,就立刻奉主的名前進。他也無須久待,因為他很快就開始在滾球草原(Bowling Green)的大廣場上佈道。"神要工作,誰能攔阻呢?監獄向我關門,姊姊的屋子不夠容納四分之一的主日聚會人數,然而神把一個意念放在人的心裡,他們供給我一個廣大的滾球場,使我能向將近五千個人講道。"

   他雖然受到大群的仇敵四面攻擊,卻不至困住,反而感覺說不出來的愉快,因為知道他天上的主人印證了他的事奉。許多人來找他,尋求屬靈的安慰和指引。他常在白天講數次道,晚間繼續答覆問題,解決疑難。從他當日的日記裡可以看見他在勞苦中滿了喜樂:"本周過得真快,我實在可憐那些愁歡時間難過的人,只要他們愛基督,全部時間用來事奉,他們就不會找到多少憂鬱的鐘點。人們因我說到逼迫的事而感覺驚奇--世界已經基督化,焉能有逼迫?但是可惜得很,假使基督此時惠臨地上,祂要受到從前所受的同樣苦待。誰在祂的靈裡出去傳福音,就該期待著早先使徒們所得著的待遇。主啊!裝備我,來應付任何的事變。至於為著他的緣故被人捏造惡言,我正以此為樂,我的主人早已先我受人誹謗。"

  

不獨在乎言語,也在乎權能和聖靈(帖前一:5

   一七三九年十月他重登美岸"給我千萬個世界,我也不肯放棄這次航行,我心感覺甘甜有益。我能隨遇而安,神要我何往,我就前往;我希望一生甘作客旅,直到安抵我天父的家。"他對於工作似乎改變了方針。本來象他這樣的人,決不能困居在一個偏僻的地方。他那熱如烈火的心,為著人的靈魂燃燒著,切望能"漫遊美洲森林,得著靈魂來歸主。"當時英國教會屬靈情形的低落,給他莫大的痛苦。"唉!可憐,可憐英國的教會罷;她多少的兒女都偏離了信條,他們宣傳自己,並非傳揚耶穌基督是主。哦!讓我們懇求主,鼓勵更多忠心的僕人,出去到路上和籬笆那裡,勉強可憐的罪人進來。"在他的通信裡,他這樣表示:"現在全世界是我的工廠,我的主人召我何往,我已準備好立即前往傳揚祂那永遠的福音。"

  起初人還是照樣歡迎他,他在英國遭遇反對的消息尚未傳來美洲。迨至紐約,就遇到在美洲的首次反對。當時教會直屬倫敦主教,因此不准他使用任何講臺。於是他下到野外,向聚集的二千聽眾露天佈道。他的朋友商借市政廳未能成功,他只得從房屋的視窗向站在街上的群眾講道。他的日記反映當時的情景:"每次有新的舉動,都帶來新的試探。神在高升我以前,時常先降卑我。我一時在山頂上,一時在雲霧裡;但是讚美神,隨時與祂和好。作一個真的基督徒是一件有福而慎重的事。第一步要有一個破碎的心,心被罪的感覺所融化,因而飛奔投靠耶穌基督,以致稱義。人們大多聽說,「作而活」,這不啻要求他們造磚,而不給他們稻草。祂越過越提醒了我,我們傳揚基督的福音,不能超過我們自己裡面所經歷的福音大能。"

  他無論到那裡,福音的能力隨著彰顯。下面就是神的靈大大傾倒的一個例子:"一七四年十一月二日,主日,講道前半小時感覺沮喪。未離開寓所以前,我只能俯伏在主面前說,我是個可憐的罪人,希奇基督竟恩待了這樣一個卑賤的人。我在路上的時候,更加覺得軟弱。當我踏上講臺的時候,我寧選緘默而不願說話。但是我開始講道不久,全會眾都驚惶起來。喊叫哭號的聲音從四角傳來。在我的靈裡大受感動,甚至我不能再說什麼。我被神慈愛的感覺壓倒了。從講臺下來,有一位婦人對我說:「請來看神在今晚為我所作的。」我看見她的女兒在極大的悲痛中,喊著「哦!我的耶穌,我的耶穌。」有一個小孩伏在樓梯上,幾乎不能站直。人問他為什麼哭?他說:「誰能不哭呢?這些話如刀紮入我的心。」我回到家裡躺在床上,在驚人的寂靜裡敬佩神那廣大無邊,自由自在,榮耀而又降卑的愛。神聖的安慰如浪湧來,其勢洶猛神速,使我脆弱的帳棚幾乎容納不了。"

   他的日記上常有一句慣用的話:"講道有能力""能力的意思,我認為多少是靈裡的擴大,有一種愉快的心境從上面賜給我,使我說話有自由,而且清楚有力,人聽了以後能受感動。"

  

他必興旺,我必衰微(約三:30

   一七四年懷特腓與他的朋友衛斯理,發生了真理見解上的磨擦。衛斯理於懷特腓赴美後不久,就與摩爾維亞(Moravians)弟兄們斷絕往來,開始傳揚強烈的亞米尼亞道理(Arminian Doctrines)相信自由意志之說,同時他又特別著重達到無罪的完全(Sinless Perfection)。這些看法和他們當初所領受的,完全相反。懷特腓深信揀選的道理(Doctrine of Election),他這樣說:"只有鑒察人心的主,曉得從我脫離世界以後,我可怖的靈所經歷的苦痛。罪惡的回憶使我覺得沮喪,日夜我以眼淚作糧食。但是我仰望所紮的主。我蒙恩得見祂的恩典何等自由並豐富,祂的慈愛何等無限又永久,於是我的心得了安慰。哦!對於那些確實得著應許之靈的印記的人,揀選之恩和永蒙保守的道何其高超優厚!我深以為除非人能相信而且摸著這些重要的真理,他就不能脫離自己。只有深信這些真理,而且確知如何應用在自己身上,他才能實在行在信心中,不為自己活著,而活在神的兒子裡面。是愛催迫他去順服,並非恐懼之心。我們何必尋求自己的義喊著自由意志;我們已有一個好得無比的義可以享用,還有一位神要把永遠的榮耀加給我們,照著祂所喜悅的在我們裡面立志行事。"

   他畏懼為著真理上見解的不同,而使弟兄分手。他寫著:"這些在弟兄中的分裂,有時使我擔憂,但不足使我驚奇。教師們不能想同樣的事,說同樣的話,結果當然是分裂。但願神賜恩給我們,使我們能彼此保持著誠懇而且拆不散的愛,縱然我們各有自己的意見。哦!我何等渴慕天家!那裡永無分裂,也沒有爭執,大家竭力歌頌那位坐在寶座上的羔羊。我準備流著愛的眼淚,我樂意洗任何弟兄的腳。真的,我願意作眾人的僕人。主所加給我的尊貴,越發使我感覺自己不配。有時我生了愛病,我時常厭惡我自己。"

   翌年返英,本擬嚴守中立,然環境迫他不得不公開布他所信的,並反對衛斯理所傳的。幸而這種情景不久,兩人重修和睦。他寫信給衛斯理說:"我雖然執住特別的揀選,但是我將耶穌白白送給每個人。聽憑你把聖潔推到任何極端,我只是不能同意在人裡面的罪是可以在今生消滅的。但願所有的爭辯統統停止。讓我們不講別的,只傳耶穌基督並祂釘十字架。這是我的決心。願主與你的靈同在。"

   有人勸他自己設會,然而他堅決反對這件事。在致友人的信內,可以看見他心志的一般:"你的觀察是正確的,我不願意成立宗派,也不願意自作領袖。不,但願人名、宗派、及公會都失敗;惟有耶穌基督是一切,而又充滿一切!我受過夠多的擁戴,使我感覺厭煩。若非我那位元可稱頌之主的利益需要我在人群中出現,世界今後難得聽見我的事。"

   "舊人何等不甘釘死十字架上,就是已經局部更新的心思也難得降卑,脫離私己和偏見。人放棄高位,十分勉強,誰願在世界和教會眼前降低,比最小的還小。可是這是耶穌的見證人所必須學習的功課。哦!我只學了一個起頭。我感覺自由,沒有自己的計畫,無求無怨;但我相信自己有一雙單純的眼睛,只求救恩的廣傳,毫無為自己設會立派的意思。這是我的心深深畏懼的。惟有如此,我得了平安,這個平安是世人所不知道的,是爭權奪利的人所不曉得的。被人排擠、受人藐視、責備和詆毀,這些對我有益,我最親密的朋友批評我,與我分裂,反而使我找到那位友中友的忠誠。因此我受了教訓,隱藏自己在榮耀以馬內利的永遠公義裡,十分知足,因為知道人心和意念的主現在看見我的心思,將來還要在眾人面前表白我心中的正直。"

  

寬大……的門為我開了……反對的人也多(林前十六:9

   朋友們在慕爾飛(Moorfield)建了一個會幕,他就在那裡講道。一七四二年聖靈降臨節的周年紀念日,他採取了一個果敢的行動。該地有一個大廣場,每逢佳節,全場充滿貨攤,有走江湖的、玩把戲的、弄傀儡戲的,真是各式俱全。在那次週一早晨六時,懷特腓和幾位弟兄一同出發,在廣場上揀選了一個適合的地方,作為他的"野外講臺"。清早已有一萬多人聚集在那裡。他講起當時的情形說:"我登上我的野外講臺,心裡感覺歡喜,因為看來這次我已占了上風,先魔鬼而工作。人們立刻過來圍住我,我就用「摩西在曠野怎樣舉蛇,人子也必照樣被舉起來」的話向他們開講。全體肅靜,他們凝視、他們聆聽、他們哭泣。我得了鼓勵,下午再出發。然而光景已經大變,現在全是騷動、叫囂、混亂。鼓手、號手、小丑、玩弄傀儡戲的、展覽野獸的,和其他的戲子,吸住了成群的百姓,估計約有二萬餘人。田間的莊稼已經熟了,可以收割了,可惜是收割歸給別西蔔,而非歸給救贖主。"懷特腓的講臺設在對面,他說:"看起來,我的情形好象保羅一樣,被召來與以弗所的野獸戰鬥,因此我就向他們講「大哉!以弗所的亞底米阿。」"耍把戲的人看見群眾離開他們,轉向傳道人,就大大生氣,發聲喧嚷噪鬧,開始向他扔壞蛋、石子和死貓。他好象身處獅子群中,但是大部分聽眾仍能繼續聽下去。迨結束時,他宣佈晚上六時要在同一地點再講一次。

   當他按時到達廣場之時,他得著鼓勵,看見已經有數千人等候在那裡,可是他也遭遇了更有組織的反抗。"正對講臺,有一個撒但的能手,在大戲臺上向群眾獻媚。但是當他們看見我穿了黑袍站在臺上,就離開戲子,跑了過來。這個使撒但無法忍受,於是那個小丑提著一條長鞭,走近來,後面跟著一堆怒氣填胸的失意戲子。這個翻筋斗的小丑騎在同伴的肩上,開始用鞭打我,而且裝作用力過猛跌倒下來。此後,他們又挑唆一個募兵的軍曹擊鼓經過群眾。我看見他們前來,就吩咐為軍曹讓出一條路來。陣勢擺開,軍曹等默默的走過,隊伍又重合。"他們所有的攪擾既告失敗,就聚集成群,揭竿為纛,向著聽眾挺進。然而相隔只有數尺之時,忽然他們內部發生爭執,丟下大纛,轉身逃遁。此後,懷特腓就能夠安靜講道。"我們回到會幕,我的口袋裡滿了那些受感動而為自己靈魂焦急之人的便條,我在數千人的歡呼讚美聲中逐條念出。"

   次日,他受邀赴瑪利萊婆(Marylebone Fields)郊野,那是鬥拳和競技的人薈集之地。他看見有大眾聚集,就開始講"我不以福音為恥,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,要救一切相信的人。"(羅一:16)他所站的講臺十分不穩,每次走動,會有顛覆的危險。他的仇敵也看見這個弱點,就擠著靠近講臺的人,可是他並未受害。當他離開講臺,步向馬車之時,覺得有人碰他的帽發,轉過身來,面迎一個持劍的人,劍尖剛好碰在他的太陽穴上。幸有別人看見,用杖擊落那支劍。群眾睹狀大怒,群起攻擊那個持劍的人,設非懷特腓的朋友請求,該人恐要飽受毒打。

   他毫不沮喪,翌日重遊舊地。"又來喧嚷、和恐嚇,但全屬無效。有一個人比別人尤其兇惡,爬上靠近講臺的樹,暴露自己。起初我也不覺一驚,我想撒但現在未免太過了。迨我驚魂稍定,我就勸告群眾說,他們既然目睹這種情形,就能自斷我對於人的判語是否錯誤。照著敬虔的霍爾主教(Bishop Hall)的話,(聽憑人自己的時候,人是半鬼半獸啊!)於是全場重新肅靜。我熱誠的勸他們,然後與我的同人返回會幕。我們以朗讀寫給我的便條,結束這個佳節的工作,數千人聚會讚美、稱頌神。"

  他特別提起當時所發生的一件有趣的事。"有些孩子喜歡圍著我坐在台級上,幫助傳遞聽眾的便條。他們在騷擾中從未表示退縮。每次我被擊打,他們舉起流著淚的小眼望著我,好象表示盼望能代我受打。"這次佈道得著三百五十多人。

  

他為作基督的工夫……不顧性命(腓二:30

   一七六九年懷特腓第十三次渡洋赴美,到處領會,滿得神的祝福。翌年東行佈道,路過愛賽德(Exeter),經當地的人堅請,露天聚會。有人看見他的疲倦情形,勸他更好休息,不要講道。他回答說:"實在的",轉過身來,雙手合抱,舉目望天說:"主耶穌!我因禰的工作而疲倦,然而並不疲於作禰的工。假若我的路尚未走完,讓我再一次在野外為禰說話,見證禰的真理,而後回家歸天。"

  他大約講了二小時,感覺非常疲倦。這是他最後一次的講道。一個在近代首先採用野外的人,今日以露天佈道來結束他的工作,實屬恰當。目睹當日情形的人見證說:"他起座站立。他的容貌已是一篇極有能力的道。他的面容憔悴,面色潦白,顯示天上的火光在衰殘的身體裡尋求出口。這些都感人極深。靈裡雖然願意,肉體卻已不支。他站了數分鐘不能講話。然後說:「我正等候神的恩助,因為我深知祂要再一次扶持我,使我能奉祂的名說話。」他傳了一篇極好的信息,按照記憶所得,下半段大概是這樣:「我要去,我要去享受一個預備好了的安息;我的太陽已經上升,從天普照多人,現在快要下沉,--不,這件事不可能,是快要升到不朽榮耀的頂點。我不比許多人在地上活得久,但是他們不能在天上活得比我長;當這殘軀腐化以後,許多人還要活著。那時--哦!神聖的思想--我要在另一個世界裡,那裡不曉得什麼叫作「時間」,老邁、疾病和憂愁。我的肉身雖然衰殘,我的靈卻得以擴大。我何等願意永遠活著傳揚基督!但是我去,是與祂同在。我的一生何等短暫,與擺在我眼前浩大而未完的工作比較起來,真是短促,然而我一旦離世,平安的神必要眷顧你們,因為今日關心屬天之事的人,是何等的稀罕。"

   當晚氣喘病復發,呼吸艱難。次晨六時,離地歸天。時在主後一七七年九月三十日,享壽五十六歲。

  

神的愛澆灌在我們心裡(羅五:5

   懷特腓的得能力的秘訣,乃是在他熱愛人的靈魂。當他向將亡的罪人說話的時候,他自然多多流淚。他的哭泣感人極深,少有人能夠反抗他。他說:"你們責備我更多哭泣,但是我怎能禁止不哭呢?你們不死的靈魂已經在毀滅的邊緣上,而你們不為自己舉哀哭號。你們深曉自己可能在聽最末後的一篇道,以後再無機會接受基督。"

   衛斯理.約翰見證說:"所賜的聖靈將神的愛澆灌在他裡面,使他對人滿了柔和無私的愛,從此湧出滔滔不絕的口才,掃蕩面前的眾人,發生奇妙的感力,使硬心的罪人難得抵擋。這個愛時常使他頭如水池,眼如淚泉。" ── 佚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