达秘小传(作者不详) 达 秘 小 传 纵有百万人直接或间接受到达秘生活和工作的属灵影响,但是很少人真真认识这位被神大用的仆人。有人称他为"末世的特土良"(The
Tertullian of these last days),因为他一生参加了无数的辩论。我们知道特土良乃是第二世纪后半叶的人,与里昂主教伊伦纳(Ireneaus、 Bishop
of Lyons)同时,是位著名的辩论者。然而这是一个错误的观察,因为他许多辩证的著作虽然似乎证实这种看法,可是争辩并非他的特长。 依照人类的历史,每个运动都有一个领袖,这是一件不辩自明的事情。时候到了,那人就会出现。照样在十九世纪初叶,当这属灵的运动开始之时,神所要用的器皿也应时而生。这个运动通常被指称"弟兄运动"(Brethren),时常被误称"匹茅斯弟兄运动"(Plymouth
Brethren)。经过半世纪以上的不断辛劳,达秘殷勤的教导而且付诸实行,坚持处在当前宗教的纷乱之下,基督身体的每一肢体仍有责任和权利,竭力用和平彼此联络,保守圣灵的合一(弗四:3)。 他对于教会,就是基督身体的看法,既高贵又荣耀,与当时许多在基督教里居高位之人的观念大大不同,可是这种看法在属灵人中间却得着了共鸣。他主张说:"教会是个谦卑属天的身体,在地上并无任何地位,如同原初的情形一般,受苦犹如她的元首受苦,似乎不为人所知,却是人所共知的--她是在地上一个不属地之天上事的见证人。" 当时在英语国家的社会和宗教情形非常黑暗,虽有一丝复兴布道的光线,但是黑暗情形并未解除。有人提起当时的牧师,这样说:"他们并不小心按时分生命的粮给他们的羊群吃,所传的道至多不过是一种属肉体麻木灵魂的伦理。他们以人的灵魂当作买卖,接受牧师的俸禄,却一年只见教区内百姓的脸面一次。"另有人说到一个典型的牧师:"他实在没有极其至高的目的,也无神学的热诚。假如你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,我只得承认他并不关心教区居民的灵魂,反而觉得和他们谈论是浪费时间。如果他喜欢讲神学的话,他或者要说,宗教在人心思里所能产生的唯一健全效果,就是给他们一种朦胧有力的情绪,使他们在家庭和邻舍之间,充满了一种圣洁的影响。他以为受洗的习惯,比较受洗的道理更加重要。农民从礼拜堂所得的宗教益处,与清楚明白讲章和祈祷文很少有连带的关系。很明显的,牧师并非当时所称的热心人。他既不辛苦,又不舍己,也不多多行善。"又有一位著名的作者说:"无可疑问的,礼拜堂和礼拜,都带着一种冰冷的漠然空气。" 就是在不从国教的团体中间,当时的光景也充满了冷酷的排外态度,几乎等于法利赛派。他们的盼望竟然寄托于政治的改革上。整个的基督教看来都在打盹睡觉。 犹如在复造的时候,渊面黑暗,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,现在在各宗派里面信徒的心被打动,起来查考圣经。这是一个不变的原则,当人这样查考圣经的时候,天上的亮光就照入他们的心思,于是就有人起来跟从。 基督的爱激励我们(林后五:14) 一八○○年十一月十八日,达秘约翰(John
Nelson Darby)生于威斯敏斯德,他父亲的伦敦寓所内。他是达秘约翰的幼子。当他才五岁的时候,母亲离世,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在这孩子的心里。他心中怀念先慈的情形,有时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。在他五十岁之时,他写到他的母亲,这样说:"我想我时常注视先慈的遗容。在我幼稚之日,她如何照顾我,只有母亲才有这种照顾。我只能记得一个不完全的面貌,因为我早年就失去了她,但是她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我,她以我为她心中的宝贝。她胜过我、得着了我,虽然当时我所知有限。在我不懂何为信任之前,她得着了我的信任。因此我学习了爱,因为我觉得自己是蒙爱的,我成了爱的对象,那爱也以服事我为喜乐。我一切所学习,而且珍藏在我心里,变成我人格一部分的,都与挂在我眼前的慈容攸戚相关。这就是我先母的素描。她虽然早已不在,我却能在心中回忆着她。" 他早年的教育,受于威斯敏斯德学校,然而那些年日非常平淡,也无什么光荣的预兆。一八一五年全家迁居爱尔兰古堡,年轻的达秘首次足抵该地。他就进入杜百龄(Dublin)的三一学院攻读,那里的和谐空气立刻使他整个的人得着释放。他的进步非常惊人,十九岁就得着学位,而且名列前茅。加上三年专攻法律,于一八二二年他得着资格作爱尔兰律师公会的会员,可是他并未执行律师业务。就在于此,他未来的工作开始显明。 自从十八岁,他就注意到属灵的事。现在既然已经得救,心中的天良就开始对于律师业务发生异议。过了一年,他完全放弃了操律师业务的思想。这件事使他父亲非常懊恼,也使许多朋友十分失望。恐怕最失望的人,便是后来在爱尔兰最高法院院长的姐夫,因为他不只盼望达秘升到法律界最高的地位,还希望达秘用他敏锐而善于归纳的天才,来整理法律上的纷乱。 要明白这个聪明、才智,而且在法律界里很有关系,满有前途的青年,如何抛弃他的地位,我们必须回溯他生命史中一段七年的经历。他很少提起这件事,但是有一次,当地和开雷(William
Kelly)谈到深切属灵的经历时,他说有七年之久他实在活在诗篇八十八篇中,他惟一的光线就在开首的一句话:"耶和华拯救我的神啊。"只有少数神所特选的仆人,神给他们经过这种极重的试炼。但是这个初期经历的深度和真实,很明显的加给他见证上的重量和稳健。摩西在旷野四十年之久,保罗在亚拉伯三年,培斯德(Richarb
Baxter)在清教徒的英国有七年。他们都见证一个事实,就是那位拣选呼召人去作特别工作的,也用特别的方法训练祂的仆人们去应付他们一生的工作。 培斯德的经历引起人想到达秘七年的里面挣扎(一八一八年至一八二五年),一个比较或者是有益的。在培斯德的传记里面,有一段这样的记载:"在于一个天生敏感而且善于评判的人,加上一个好怀疑不随便的头脑,信心并非一件易事。培斯德对于自己十分诚实,极少有人能够如此。便利方便或者别人的劝诱,都不能使他蔽目不见基督教里的错综和恬淡。他勇敢的面迎这些问题,挣扎肉搏,直到他的悟性完全满意,最少不再反抗。当然我们看见他时常在极大的迷惑中。在他的著作中,他不只一次提起有个时候他几乎沉溺在不信中。他说,这种情形继续七年之久:这些年日对于他必定是种痛苦的日子……「当信心恢复之时,无一部分的信仰显为微小,人显为无有,世界显如影儿,神是一切……然而我每天的祷告,还是求神加增我的信心。」" 在达秘的经历里,那一线的光辉,照亮了他七年的黑夜,最后引导他进入光天化日之下。他被带到与神和好的知识里,他的心中充满了神救恩的喜乐。他听见了呼召,他看见了那只召呼他的手。不象福音书上的那个青年财主,犯了严重的错误,拒绝了呼召,忧忧愁愁的走了;达秘也是一个青年,而且很有地位,但他用轻快的心情舍弃了一切,起来要认识主,愿意出任何代价来跟随主。 他欢然抛弃律师的业务,现在盼望找到一条道路,能够事奉神。他在一八二五年申请加入爱尔兰教会的执事班(Deacon
Order),立刻得着了准许。在他基督徒的道路上,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尚有许多的功课要学习。他后来回忆的时候,能够象亚伯拉罕的仆人一样说:"至于我,耶和华在路上引领我,直走到我主人的兄弟家里。"(创廿四:21) 一切能显明的,就是光(弗五:13) 达秘被派到威克诺州( County
Wicklow)的山区,即客拉兰( Calary)教区作副牧师。那是一个大而散开的教区,他觉得和他非常相合。他安心的住在一所建在沼地上的农民屋内,全心执行各种牧师职务。因着他忠恳的履行职务,严格的执行教规,他很快就得着了贫寒百姓的欢心。他同情百姓的遭遇,体贴他们的软弱。他把礼拜堂的财产捐作开办学校和慈善事业之用。在他一年副牧师的任内,整个教区都得着他良好的影响。他不是一个雇工,也不是一个官吏,而是一个赤忠事奉神的人。几乎每晚他都在农民的家里教训他们,他的足迹走遍整个散漫的教区,难得有一夜他在十二时以前回到自己的茅庐。 若非神带领他的道路,决定他的命运,他很可能长久安心的居住在山野农民中间。但是神在那里造就祂的器皿,准备作更大更广的工。隔了十五个月,这个旨意才开始显明出来。 一年的任期迅速的过去,充满了各种活动和工作。达秘现在进城预备从大主教接受牧师的职分,使他有资格可以执行牧师的全部任务。 然而从他被封立受职之日开始,他就关怀到国教的地位问题,虽则那时因为忙于责任,又特别努力于当时所谓"国内布道"的工作,这些搅动的思想局部被窒息在内。 如同韦斯利约翰(Johe
Wesley)一般,达秘时常骑马巡视他的教区。在某次旅途中,他的坐骑受惊、旋转,把他剧烈的掷在一肩门板上,使他身体受到严重的损伤。这样他必须往杜百龄就医。在那里他逗留了一个时期,在长期休养时,关于国教和他自己牧师的地位问题,又重新强有力的回到他的脑海中。被迫闲居家内,他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彻底查考这些问题。 这就是他所说的话:"在我孤独之时,矛盾的思想加增;但是经过里面的熟思,圣经的话语完全得着了优势。我一直承认这是神的话语。仔细阅读使徒行传,给了我一幅原初教会的实际图画;使我深深觉得那里的情形和教会今日的实在光景大不相同,纵她仍旧是神所爱的。" 身体渐渐恢复,他可以用拐杖行走,在城里结识了几个有同样心思的青年人。他的里面已经与国教断了关系,但是外面尚无行动。有人问他为何离开英国教会,他的回答友善并坚决。这就是他所说的:"在圣经里我找不到一个东西叫作「国教」。英国教会是否就是神在英国的教会?我说她的宪章是属世的,因着她的期望寄托在宪章中,她的夸耀不是圣徒,乃是人民。凡说英国教会乃是圣徒的聚合的,这人不是怪人,就是蛮勇。根据她的规则,凡是教区居民都得参加国教。虽然国教内的仪式和祭司制度是属于死亡的,但是并非这些驱我离开她。我离开的原因乃是我寻找基督的身体(国教里面没有基督的身体,或者甚至在整个教区内并无一个得救的人);同时因为我相信圣灵指派的职事。假若保罗来到,他不能传道,因为他从未封立;可是一个受封的恶人,因着有这衔头,就得被证为牧师;真正基督的仆人反而不被承认。这种制度和我在圣经里所找到的绝然不同。" 在光明中行(约壹一:7) 一八二七年,达秘在杜百龄城里遇见几位青年,和他一样对于他们教会的关系发生严重的考虑。他们的难处大多是起因于当时国教,和非国教团体的生硬宗派思想。当大梦初醒的青年牧师来到杜百龄之时,他最少找到四位这样的朋友,预备采取当时所认为极勇敢的步骤。经过谨慎的考虑,和默想新约圣经,他们发觉在国教或者任何非国教的团体,都找不到神教会的具体表现。要参加那些非国教的团体,必须口吐他们特别的"示播列"(士十二:6),同时,他们的宪章实在从无一刻考虑到在地上基督身体的伟大,并圣洁的性质。 他们所采取的勇敢步骤,就是在主日早晨一同聚集擘饼,如同原初基督教所作的,"七日的第一日,我们聚会擘饼。"(徒二十:7)今天我们也许觉得这个举动并无什么了不得,因为弟兄运动早已影响整个基督教;可是当时,这种行动是具有革命性的,在所谓正宗教会团体内从未见过。 当时聚集在赫契生家里擘饼的五位,乃是柏勒(J.G.Bellett)、柯罗宁(Dr.
Cronin)、赫契生(Mr.
Hutchinson)、柏路克(Mr.
Brooke)和达秘。他们脱去了人为宗教制度的墓衣,走上敬拜和事奉的自由大道,有主的灵来带领主持一切。他们所以采取行动,是因为考虑到在马太福音第十八20节,罗马人书第十二章,和以弗所书第四章3~4节的真理。他们发现而且承认,信徒在世的抱负,乃在用心灵诚实敬拜父,直接向主负责事奉,并且等候主再来(约四:23~24;西三:23~24)。 达秘辞去牧师职分之后,非常明白的表示,他并未辞去神话语的职事,也未推辞拯救灵魂的责任。如同前个世纪的著名约翰一样,他现在以整个世界作为他的教区。他为主多受劳苦,不断的旅行各地帮助信徒,传扬主的福音。"我到剑桥和牛津去,……去瑞士不只一次,……留在劳山(Lausanne)一段相当长的时期,神作工使人得救,并且吁召祂一班的儿女从世界里面分别出来……。"这些地名不过是他一封信内所提起的。只要读他三部书信,就可以看见他当时旅行的广泛。 虽则他的学问高大,他的谦卑却十分显著。他从来不让学问侵略他的职事。有一位古神学家说:"基督仍旧钉死在希伯来、希腊和拉丁文之下。"可是在达秘的身上却不是如此,很少人听见他在讲道时引用希伯来文或希腊文,甚至好些生人希奇说:"什么,这位就是伟大的达秘先生么?"他性格的高贵,和心中的谦卑,可以在一件极平常的事上表明出来。某次在读经聚会中,有一位弟兄创立一个古怪的理论,据说是根据于达秘的著作所说的话。隔了一会,达秘严肃的回答说:"若是这样,达秘的著作就完全不对,因为这种理论明显的不合乎圣经,因此是不健全的。"不用说,这位弟兄实在是读错了达秘的写作,他把自己的思想读进达秘的著作里去。 达秘的另一性格,便是他为人非常慷慨。这是因为他谨于实行圣经中的实际命令。他并非一个职业慈悲家,乃是一个信徒因信称义,而且跟着因行为来称义。他对于贫穷弟兄的关念,十分显著。他有惊人的记忆,只要见过一次,就能记得姓名和面貌。有一位贫穷的弟兄,因着在英国不容易谋生,想到美洲去发展,苦于缺少款项,不能启程。当达秘听见这个消息之时,他打听了一下,就送给这位弟兄十五金镑,作他的路费。这位弟兄的环境好转,决定仍旧住在英国,把支票送还给达秘,达秘就说:"你现在不去了,不要紧,你若有需要,仍旧可以到我这里来。" 倪脱培(Neatby)在他的匹茅斯弟兄运动史上说:"假若他(达秘)在宗教性的争辩上笔下无情,他在其他时候却非常温柔有情。当他正在聚会讲道之时,他会卷起他的大衣,给一个睡着的小孩作枕头,因为他发觉小孩的情形很不舒服。我听说,在他无数航行中,某次人看见他整夜抱着一个躁恼的孩子在甲板上徘徊,好叫孩子的母亲得到机会休息。这件事更觉有趣,因为达秘从未结婚。是否是那深藏在他孤单心里的柔仁发出来,使人这样的向他表示忠诚?" "他这种柔仁并爱护小孩,在某次旅行美国的时候特别显明。有一位贫苦的弟兄,十分盼望能够邀请这位大人物来家吃饭。他的孩子们养了一些兔子。那个长久想望的机会来了。达秘拒绝了一位有势力之弟兄的邀请,来到这位贫苦的弟兄家里。全家都高兴得不知怎样说才好,只有最小的孩子十分沮丧,因为他的家兔作了当日的主菜。用饭的时候,达秘发现小孩子那种沉闷的光景,就问起其中的原因。小孩子违反了所教导的,把全部事实都说了出来。达秘的同情非常实际。他不吃小孩子的家兔,饭后把孩子领到一个大的水缸边,从口袋里掏出一些机械的鸭子,和小孩子一同玩了一点多钟。" 但有一朋友比弟兄更亲密(箴十八:24) 达秘很少知己的朋友,他那向着主的热诚和坚决,拒绝一般人所渴望的东西,使他专心事奉主,无暇顾到其他的事。在许多方面,他是个孤单的人,有时他也感觉这点,可是他从不后悔。当他七十九岁高龄之时,他在《黑夜回声》(Echo of
Songs in the Night)的诗集里,发表他的情绪说:"哦!与我同住;不容任何搅乱思想,强占遮蔽属天光亮:祢是我力量!不让祢所带来的,被天然兴趣驱逐。" 当达秘说:"基督是我生命中的惟一目的;因我活着,就是基督。"他的性格,行为和谈吐都证明这句并非平凡的话,而是单纯的真理。 某次在意大利旅行之时,他年已古稀,住在一所极不舒服的旅馆里过夜。他疲乏困倦,倚首双手内,轻声的说:"我今撇下一切事,背起十架跟耶稣。" 他虽不寻求朋友,人却被他的高尚人格和弃绝世界所吸引。其中之一,就是费尔博(J.C.Philpot),他们是在爱尔兰达秘的姐夫家里遇见的。费尔博对于达秘的"黑夜"经历,感觉非常有趣。他能晓得达秘的苦痛,因为他是个极端加尔文派(Calvinistic),可是他不明白达秘后来所得着的完全拯救,与神和好,并永远得救的把握。在他主笔的《福音标准》 (Gospel Standard)上,他发表对于老友的印象说:"达秘慷慨得浪费他的资产,他有超过殉道者的勇气。" 当达秘在一八三○年至三一年探望牛津之时,他结识了两位朋友,对于他将来的前途发生极重要的反应。一位是牛顿(B.W.Newton),另一位是魏格伦(G.V.Wigram)。前者成为达秘后来在宗教上的主要敌手,后者却变成他几近五十年的亲密知己。 牛顿早被认作一位满有学问,富有才气和虔诚的人。他是在匹茅斯最先工作人员之一。几乎自始他就喜欢孤独,与其他的同工隔离。他主领读经聚会,但是不允许其他的同工参加,因为他说:"受教者怀疑赐教者的权柄,是件极坏的事。"不久他和达秘在先知的预言和教会的性质、呼召,并次序上发生冲突。他对于基督徒职事的看法完全改变,后来离开"弟兄们",作了伦敦一所独立聚会的教师,维持他特别的预言和教会次序的主张。 另外一位,便是魏格伦。他纵然不如他的朋友达秘那样的会说会写,他的生命却非常属灵,而且向主十分专一。他爱基督,也爱基督的羊群。他所发行的主要著作,就是《英文希伯来和迦勒底文的旧约汇编》,和同类的《新约希腊文汇编》。他是个富有的人,为着发行这些书曾经耗费五万金镑,聘请英国最有名的学者,经过十年劳苦,才告完成。然而他为人甚是谦卑,他认为自己不过是神的管家,经手这笔巨款而已。 更早的一位朋友,乃是柏勒。他们是杜百龄三一学院的同学,都准备作律师。他们彼此维持极深的友谊四十年之久,在柏勒最后给达秘的信内这样说:"我所亲爱的弟兄!我可能从此不再见你,但是我必须从我的病榻上告诉你。我灵里的深处如何称颂主,竟然把真理启示了我。我认识你,非似过去的粗识而已,乃是里面有种感悟,使我与你连结,现在已经四十载,从未减退。我想在某种意义下,我爱你胜过爱任何人。现今隔了长久的时间,我们还是在同样的信仰上维持亲密的交通。亲爱的弟兄!当你宣布并润饰真理之时,愿主与你同在。" 一位比较达秘更早认识基督徒自由的朋友,乃是柯罗宁。他生在一个罗马天主教的家庭中,从小受到主教的严格教育。当他在柯尔克(Cark)的时候,这位罗马主教发现柯罗宁在阅读一本更正教的圣经,就把他击倒在地,可是就此打开了自由之门。他前往杜百龄攻医学,在那里因着查考圣经发觉基督教非常不正常,于是拒绝参加任何宗派。有一个时期,他被独立派接纳擘饼,但是后来又被他们赶出,因为他不肯加入他们的教会,作一个会友,如同其他的人一般。不久,神就给他站在一个简单的基督徒立场上。直到今天,人还纪念他、尊重他。经过长期的事奉主和服事主的百姓以后,他于一八八二年离世与主同在。他的结局超于平安,因为他的嘴唇不断提说主的名,而且他最后的谈吐几乎就是那首著名的诗词:"荣耀、尊贵、颂赞和能力,永远归给羔羊!耶稣基督是我的救赎主!哈利路亚!你们应当赞美主!" 达秘的最好朋友,乃是开雷。他们最初是在匹茅斯一间书店里相识的。虽然开雷幼于达秘二十年,但是他已经是个彻底的基督徒和有力的作者。他们非常同心,真是受到神的同样教训。他们纵有不同的看法,然而并不在道理或者基本原则上,因为达秘的最好教训和实行,都得到开雷的最好解说和推行。司布真(C.H.Spurgeon)曾经称他为"弟兄会里的一个优秀神学家,""可惜看见象开雷这样的头脑,竟然受到派系的狭窄束缚"最后又说:"开雷是个宇宙人,但是被达秘主义弄得狭窄。"然而开雷并未盲从他高贵的朋友,也并不赞成达秘所有的举动。就在达秘垂死之前,尚吩咐说:"我特别不赞成任何人攻击开雷。"至于开雷本人,他比他的朋友多活二十五年,时常劝告基督徒要"读达秘!"他非常看重达秘的著作。在他得到大学最高古典派荣誉之后,有人聘请他担任一种职务,使他"可以扬名天下",他拒绝这个聘请,反问说:"哪个天下?" 凡事都当造就人(林前十四:26) 达秘的著作浩瀚,他所写的都值得阅读,可惜不甚容易了解。他有高贵可爱的品格,对于真理始终如一,毫不虚饰。当然象他这样的人必定多受艰难,然而他乐于忍受,从无怨言。他活在一个不平凡的时代,英国宗教生活的根基正受到严重的考证。高等批评家、进化论,和其他各种异端,摇动了许多人的信心。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,因此就投入战火,为那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,竭力争辩。 他最有名的工作,是将全本圣经译成德文和法文,并将希腊文新约译成英文(
Translation of the Holy Scriptures)。他参考各种古本原稿。重新翻译。后来修正圣经钦订本的人,采用他的"新约译本",希奇他研究的透彻和工作的浩大。当他翻译的时候,他常牺牲文学保存正确,因此他的译笔有些奇特。但是那些难能可贵的注解当可补偿有余。 从他二十八岁开始,直到八十二岁离世,他不断写作,牵述圣经各种问题,表现属灵的成熟。他拆穿各种异端邪说。但是他最宝贝的著作,乃是"圣经要略"(Synopsis
of the Books of the Bible)。此外尚有关于布道性、实行性、真道性、宗教性、预言性、杂录性和其他性质的许多著作。虽然依照题目的不同,而深浅不一可是凡所写的都印上向着基督的忠诚,和向着神话语的信心。他完全不顾文学上的荣誉。他建议"用圣经来思想"。 有一本小册,叫作《属灵的诗歌》(Spiritual
Songs),内有二十六首名贵的诗,出于达秘之手。其中有一首"无终之歌"是最得人心的。那是在一八三五年所写的,当他经过长期严重的疾病,眼患痛风疹,睡在暗房床上,他用口传说这首诗。诗意充满高兴赞美,完全看不出他正在病痛中。这可代表他平常灵里的情形。诗是这样说:"听啊!千万声音呼喊,神的羔羊当受赞;千万圣徒同心回应,高举救主至尊名。……这样感激心香虔焚,永向父的宝座腾;万膝莫不向子屈曲,天上心意真一律。……" 有些人认为达秘是个教师,他专长于教会的呼召和性质。你说这是恢复也好,说它是革新亦可,它的影响的确是具有革命性的。那些诗歌表示他里面的单纯虔敬,似乎不应当出于他的手笔。但是达秘的一生充满了奇妙显著的矛盾。他一面有伯纳多(St.Bernard
of Clairvaux)的柔仁忠诚,一面带着多明尼的沸腾热诚。他如同一个奥秘派的人,专心于诸天之上,同时又象一个宗教派的人,囊中常有法宝。他是一位机智的领袖,有时却有猛烈的冲动,使其他的弟兄感觉局促不安。他的一生犹如一幕景色,有高耸的山岩和岩穴,有青绿的草场和迂回的溪流,有汹涌的瀑布和平静的湖水;每一件都显在布景上,抓住人的视线。他被许多人所尊敬,也受到许多攻击。 因我活着就是基督(腓一:21) 要认识一个人,需要从四围接近他的人来认识。试举数例: 纽文教授(Professor
F.W.Newman)在达秘的姐夫家里作家庭教师,达秘来到那里养病。他这样说:"我在一位业已离世的朋友家里,作了十五个月的私人教师。他给我丰裕的报酬,他对待我,犹如父亲或者长兄一般,使我立刻觉得安心。他那伟大的才能,高贵的地位,纯洁的虔敬,都足以为我导师;可是他太温柔、太谦卑,竟然盼望后辈来教导他。他坐在一位我所要描写者的脚下受教。这是他的年轻亲戚,一位非常不平凡的人,使我立刻受到极大影响。我今后要称他为「爱尔兰牧师」,他的身体确实软弱。削瘦的面颊,血红的眼睛,扶着拐杖跛行,难得修面剃须,衣衫褴褛,容貌不整,使人一见惹动可怜之心。我希奇看见这样的人坐在客厅里面。据说有人在齐茉列(Limerick)给他半分钱,误认他是乞丐。这件事即便不真,亦很相近。" "这位青年在杜百龄大学得着高等荣誉,专攻律法,在他著名的亲戚领导之下,前途非常光明;但是他的良心不允许他接办律师事务,深恐他出卖才能来推倒公平。他有敏锐的分解力,热诚的同情心,高尚的人格,柔仁的关心别人,绝对的舍弃自己。不久以前,他承接圣职,作了威克诺山区的不倦副牧。每晚他前往居民茅舍教导他们,翻越山岭,跋涉沼地,罕有半夜前回家的。因着这种劳苦,他的力量受到打击。他的双腿给他惨重痛苦,不只有跛脚的危险,尚有其他更严重的结果。他并不故意禁食(虽则他时常禁食祷告,但是不为名,也不为势),可是长途跋涉于山野间,服事那些贫苦的百姓,实在给他太多的剥夺。加上不管人给他摆上什么,他都吃;有些食物既不可口,又不消化;他的残躯简直可与拉曲波(La Trappe)的修士相比。" "这种稀有的情形,剧烈的引起那些可怜的罗马天主教徒的敬意,他们认为他象古时的「圣人」一般。天上的印记在他身上,他的身体因着严于自约而削瘦,他远超地上的一切虚荣,他有分于他们的穷困。虽然起初我误会他矫饰,但是不久我领悟要整个爱尔兰转向更正教,一个这样的人所作的,超过全部国教的机构所能的。我明白只有这样,他才能深入民间。他所作的,并非因修行或夸耀,乃是因舍己得人。他简直放下一切书籍,单读圣经。" "我记得某次对他说:「想发财确是可笑;但是假若我有了孩子,我愿意有足够的财富可以给他们更好的教育。」他回答说:「如果我有孩子的话,我宁肯看见他们在路上打石,只要我能给他们福音和神的恩典。」我纵不能说阿们,我却佩服他的一致。凡他所说的,始终根据圣经,他很快引用,而且很合逻辑的应用。他使我拙于政治经济学、伦理哲学,和各种科学,因为我应当将万事当作粪土,惟以认识我主基督耶稣为至宝。在我生平中,我首次看见一个人,热切的把别人嘴上所承认的原则,变作生活上的实际。" "我从未见到一个人,坚持新约圣经里没有一个字,对于他是死的。某次我说:「但是你真认为新约上没有一处只有当时目前的价值么?譬如,假若保罗从来未写'我在特罗亚留在加布的那件外衣,你来的时候可以带来,那些书也要带来,更要紧的是那些皮卷。'我们有什么损失呢?他就很快的回答说:'我就要受到损失,因为就是这节圣经拦阻了我出卖我的藏书。不!请记得,每个字是出于圣灵的,而且是为着永远功效的!'" 开雷(William
kelly)作见证说:"我首次遇见他(达秘)是在匹茅斯,在一八四五年的夏季。我虽然已经参加交通数年之久,可是尚未得着机会看见他。因着他对于基督的爱和忠诚,我深深的敬爱他。那时我住在戚奈岛(Channe
Lslands),开始和三位姊妹一同擘饼,却从未见过一位「弟兄」的面。在卫博尔街(Whimple
Street)罗维弟兄(J.B.Rowe)的店里我遇到他,他的问候非常诚恳而自然。" "但是有一件私人的小事,给了我一个实际的功课。当我和达秘用餐的时候,他偶然说:「我愿意告诉你,我如何生活。今日我为了你的缘故,多吃了东西。我的习惯是周六吃一小块热的肉片,主日冷食,周一、周二、周三、周四都冷食。到了周五,我喜欢吃一点猪肉或牛肉,然后又周而复始。」我也象达秘一样,在作青年基督徒之时,很是刻苦;因着忽略外面的需要,削瘦得医生不准我再继续。何等的不平凡,一个天赋高度综合才能的头脑,能够降卑下来,如同使徒一般,教训一个年轻的门徒,无论吃喝或其他事情,都要为着荣耀神而作!那时达秘亳无苦待已身的味道,他满享自由,他一心愿意在所需用的食物上讨主喜悦。别人也许认为微小,但是在我却指出了日常的价值。因为好些圣徒,在大麻疯得洁净以后,忘记或者忽略,照着利未记上的话语,在洗澡之后剃去全身的毛发,洗净所有的衣服。" "达秘极其慎重考虑每段圣经,但是他写作之时非常迅速,灵里有什么思想,他就记下,时常一字不改。他喜欢用链锁的句法,括号之内又加括号,使真理能够充分表达,误解得以完全防止。他很早起身,不倦的工作。某次他玩笑的对我说:「你写作是给人读而且明白;我却在纸上思想。」这使他的著作,对于初学的人不易阅读,对于急躁的人,几乎不解;因此好些人放弃研究。无人似他这样轻看文学上的声誉,他认为这种希图够不上基督,所以也够不上基督徒。象他所说的,他是个矿工,留待别人去熔冶去铸币。至于他,基督是一切的中心。即使在辩论中,基督仍是他永远的目标。在他竭力争辩之时.最引人注意的事,就是他供献实用的真理来造就人。他揭穿仇敌,不留余地,非但因他具有健全的逻辑,也是因他立刻能把握道德方面的影响,尤其能看透这件事和基督所发生的关系。他实在是博士中最刚勇的。然而同一的达秘喜欢传福音给穷人听,而且乐于尊重别人把太多的荣耀归给他所认为胜于他的传福音者。真的,我记得某人在一次会议中当达秘面前传讲信息。这人局促不安,所讲的决不能超出达秘。然而数月以后,还听见这位可爱谦卑的神仆私下告诉弟兄们说:'唉!巴不得我也能象某某弟兄那样的传达信息!'" "他毫无自负自信。某次请他领露天布道,他转请一位比较年轻的弟兄担任,因为他说:'我怕作这项工作,深恐到了中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'他最喜欢看见人充满爱灵魂之心,勇敢传扬福音。只要看见人有爱主之心(有时甚至是人自己说的),他就宽恕许多过失。关于这点,有人说:'他是英国最容易受欺的人。'这句话当然是极端过分,可是这种情形的确时常发生,使同工们感觉困难。" "少有人象他那样的憎嫌假冒、装作、和失真。他安静的活出真理来。他时常运用年长的自由,坦白说话,满以为别人的爱心足够接受忠言。然而有时忠心所加的创痕,一时收口,却又重新爆发。另一面,有可靠的见证证明他怀有敏捷的爱,使他作少有人能作的事。在早年,一位作理发匠的弟兄生病,别人都未曾想到他的需要,达秘却在他疾病期内亲自到小店里尽力服事。" "他虽然+分顾到别人,对于自己的舒服却很漠然。但是他愿意出重价买书,只要他相信与他的工作有益。他是个习惯勤劳的人,一早就专心于读经祷告,甚至他最忙的时候,他常留出下午探望贫病,晚上参加公祷、交通、或者传道。不错,他时常整天阅读圣经,无论在家或是出门,都是如此。但是他的衣着非常朴素,要穿到陈旧破烂,可是+分清洁。某次在齐茉列,他慈善的朋友趁他睡觉之时,替他换了一件新衣,据说他醒来穿上,从未说任何话。" "当他中年之日,时常步行巡视大部分德国和瑞士,有时在途中以橡树果充饥,有时只有一只鸡蛋当作晚餐。他却感谢着领受,因为他说这里不会遇见无趣的人在他自己的寓所,一切都是简单舍己,然而当他被邀用餐之时,却自由感谢的领受凡摆在面前的食物。" "他是个伟大的人物,他学习孜孜不倦,好象他并非超等的创作者。他实在是个好人,这是更要紧的。我未见他前,就有很好的理由这样相信;我看见他经过和平与战争,仍旧如此;鉴于过去的环境,我深知他至终不变。我若这样加上,不知是否太过:但愿我们学习他,如同他学习基督一般。"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(提后四:7) 不断的旅行,又无平常的舒适,开始在这老战士的铁炼身上发生恶果。在一八八一年上半年,他提起一次在苏格兰邓地(Dundee)跌倒受伤极重。那次跌倒较比他当时所想象的还要严重,大大影响了他的心脏和肺部。他已经超过了八十高龄,他的奔波似乎反而加速,因为在一八八○年他风尘仆仆,探望欧陆上的各地教会。然而这个"瓦器"开始破裂,当时他写信给一位朋友说:"我并未生病,只是疲倦和工作过度。我早晨和下午竭力工作,到了晚间就放松筋骨,专心阅读神的话语,以祂的爱为粮食。" 有一段时期,他晚上不能躺下休息,只有坐在床上才能得些睡眠。"我的身体情形十分低落,在邓地那次跌倒抖散了我,过于我所想象的。我的心脏和肺部是我的弱点,但是这些犹如身体的其他部分.都在主的手里。昨晚我甚至坐起。" 一八八二年三月间,他被送到波尼摩(Bournemouth)一位朋友汉门(H.A.Hammend)的家里养病。将近二月之久,他弥留在本仁约翰(John
Bunyan)所称之巴拉地(Beulah
Land-即流奶与蜜之地)。据说他每日都在主里欢乐。提起教会,为着教会和合一的见证不断祷告。当吴司敦(Dr.
Christopher Wolston)问他,面迎死亡,有何特别感触,他答说:"有三件事我时常思想:一,神是我的父,我是祂送给祂儿子的礼物;二,基督是我的义;三,基督是我生活的目的,又是我永世的喜乐。"这是在三月九日所说的。另有一次,他说:"纵在极其软弱之中,我能够说,我已为着基督而活。在我和父之间全无黑云。" 他最后一封致弟兄们的信是典型的,值得考虑:"我亲爱的弟兄们!经过了多年与软弱相交,我只有足够的体力写几句话,更是表示亲爱性质,胜似其他作用。我要见证爱,它非但在那位永远忠心的主里面,也在我亲爱的弟兄们里面,他们向我有极大的忍耐。我更要诚实的见证,从神那里来的爱是何等的丰富!然而我能说,基督一直是我的目的。感谢神!他也是我的公义。我不记得应当回忆何事,现在也无何可加上。持定基督,依靠在祂里面那丰盛的恩典,在父爱的能力之下,再活出祂来;同时也要儆醒等候基督再来。我并无什么可加上,只有在祂里面那无伪感激的热情。达秘敬启。再者,万不可因着注重保罗的职事,而忘记了约翰的职事。前者给我们看见启示的时代,后者给我们看见启示的中心。我特别不赞成任何人攻击开雷。达秘又及。" 最后在四月二十九日,旁边守着的人知道时间已到,不久这位耶稣基督的精兵要结束了他地上的日子。他已经在他的世代中服事了神,现今如同一个疲倦的旅客倒下安眠,和他所事奉的主同在,等候那无云烟的早晨。 五月二日达秘的遗体葬在波尼摩墓地。送殡的约近千人。"寂静无声,只听见脚步的践踏,步伐整齐,几如军葬一般。"纪念碑上刻着:约翰达秘,"似乎不为人所知,却是人所共知的。" 一八八二年四月二十九日离世与基督同在,享寿八十有一,哥林多后书第五章21节。主啊!我专一等候,这是我的本分,在世隐藏服事,在天同享福分。 ── 佚名 |